成為審神者的第一百三十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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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審神者的第一百三十五天
“怎麽一副要哭的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的黑尾一手一個摁住了兩個小家夥的頭。
萬葉搖了搖頭，倒也沒說什麽。他知道最難受的當然是選手本人，但實力的差距在這裏，恐怕更難受的就是那種無力的感覺了吧。
黑尾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什麽都沒說出來，只是補充了一句：“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們去列隊。”
萬葉靜靜看著音駒所有人失落的去列隊，完成所有賽後的流程。
老實說，在開始打排球後，他還從來沒有輸過這種同等級的正式比賽。此時此刻……他居然有些害怕，害怕看到烏野輸掉比賽的場景。
但他明明知道，在體育競技中從來都沒有絕對的勝者。
日向使勁抹著眼淚，稻荷崎吹奏部的慶祝在他這裏仿佛是什麽地獄傳來的聲音，刺耳而讓人不安。
“別哭啊，黑尾前輩他們都沒哭……”萬葉側頭，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日向。
日向抽噎著：“垃圾場決戰……沒機會了。”
擡頭看著刺眼的頂燈，萬葉自己也恍惚了一下。是啊，結束……不，還沒結束。
忽然想起夜久那句話的萬葉轉頭看向日向：“日向，前輩們還能再打半年呢，我們還有機會。”
一般的隊伍在IH結束就會換屆，例如伊達工業就是三年級退位讓賢。但是這條理論對於沖擊全國的隊伍並不適用，因為要保證一個最強的姿態去爭取全國名次，三年級的前輩們會在打完春高之後再離開。
“還能……再打半年？”日向使勁擦幹凈自己的眼睛，目光堅定而沒有迷茫：“什麽青城也好、白鳥澤也好，我會統統打倒。春高……我還會站在這裏！”
隔著場邊的護欄，研磨靜靜看著場邊的兩人：“嗯，約好了。”
第一日的比賽結束，接近六十支隊伍僅餘十六支。第二個比賽日進行的是十六進八，以及八進四的比賽。上午的八場比賽全部使用主體育館，烏野與梟谷的比賽被排到了上午第二場。
在淘汰之後，有些縣城的學校就因為負擔不起太長時間的東京留宿選擇了當天離去。不過音駒好歹是東京本地的學校，烏野和梟谷的比賽他們還是來看了。
與那些傳統強校不同，因為準備不夠充分，烏野這次過來參加IH甚至只是教導主任帶著原本籃球足球的應援團過來撐場子的，賽事方分給烏野的那一片區域裏坐得是過來觀賽的青城眾人，前面只有一個“飛吧”的黑底橫幅孤零零地掛著。
教導主任對此也相當無奈，不過他在烏野當初預選賽的時候就像小武老師承諾，下半年會給烏野最好的後援。
“開始了。”及川徹戳了戳今天終於過來的雷電小黑同學。
散兵打了個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聽到及川徹的聲音後才將自己的註意力投向場內。
“請多指教！”
在雙方行禮後，比賽真正掀開了序幕。
比起場上的選手，明顯是烏養系心更為緊張，他看著按照既定位置站好的烏野隊員們，不禁捏了把冷汗。
烏野這邊抽簽決定先發，因此首先站到發球位上的就是影山飛雄。烏養系心對他的心理素質相當有信心，同時也堅信著他能為烏野帶來一個開門紅。
裁判吹哨示意可以發球。
影山抱著排球，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在幾乎要將八秒的時間通通消耗殆盡的時候，他才擡手將球拋出，緊接著十分流暢地助跑起跳。
“砰！”排球徑直砸向後排五號位的木兔。
梟谷的實力影山清楚得很，所以僅僅靠他這種還不成熟的發球是很難在梟谷手上直接發球得分的，倒不如采用幹擾主攻以及二傳的方法，讓對方的進攻沒有辦法順利進行。
木兔倒是無所謂，直接伸手將這一球接了起來：“赤葦！”
小見春樹無奈喊道：“給我點機會！”
被梟谷所有人信任著的王牌同樣信任著梟谷所有人，所以木兔才會像個被寵壞了的孩子一般偶爾在比賽期間耍脾氣進入低沈狀態，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隊友不會出錯。
赤葦擡手將球托給另一端的猿杙大和，同時微微後撤，時刻準備攔網。
猿杙大和擡手扣球，萬葉與日向原地起跳，指尖將將碰到這球。
“一觸！”
後排月島下手將這一球墊起，直接給到前排的東峰旭那邊：“東峰學長，扣球。”
東峰旭後退兩步，直接助跑起跳，將這一球狠狠扣下。
在東峰旭起跳的前一瞬，網對面的鷲尾辰生飛速與赤葦交換了位置，身高更為出眾的鷲尾成為一堵墻擋在了這一球的必經之路上，直接將東峰的這記扣球擋了回來。
後排的月島螢撲出，勉勉強強將這一球救了起來。雖然飛得位置很偏，但好在高度足夠高。
“不是吧，這都救得起來？！”猿杙整個人都震驚了。
“好一傳！”影山繼續發揮他滿場跑的特性，直接沖到排球的落點處，比了個手勢後擡手準備托球。
而就在他比出手勢的下一瞬，三號與四號位的萬葉與日向動了起來。日向率先移動到了靠近東峰旭的位置，萬葉在原地站了不到半秒後也緊跟著跳向了中間。
梟谷對烏野之前用過的所有戰術都相當熟悉，這種反向的交叉恐怕應該是因為影山位置不好做出的改動，而在這套體系中，最後進攻的那個人是……
梟谷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間做出了判斷，緊接著鷲尾和猿杙就在求球從影山手中脫手而出時候迅速撲到萬葉的方向，準備攔萬葉的網。
烏野的球大部分時候都只能去預判，沒有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基本沒有辦法在後手攔網的時候追上烏野的快攻。
在兩位攔網的註視下，萬葉的手揮空了，緊接著旁邊傳來擊球的聲音：“砰！”
“騙人吧！”說好的接應打主要進攻的戰術呢？！
好在為了對付進步速度無比恐怖的烏野，梟谷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不僅僅是將所有烏野用過的進攻戰術熟讀於心甚至背了下來，更是專門給所有人訓練了一下動態視力。
在捕捉到日向扣球的一瞬間，後排的小見春樹就撲了出去，成功在球落地之前將其接了起來。
“漂亮！”木兔高聲讚揚著自家自由人，緊接著舉手吼道：“赤葦——球給我！！！”
見木兔這個樣子，烏野這邊瞬間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時刻提防著來自梟谷王牌的扣球。
赤葦京治看了一眼木兔起跑的位置，然後擡起手……輕輕往自己的右側一推，就將球直接送過了網。
萬葉下意識的伸腳去夠，但最終還是遲了一步，球擦著他的腳腕落在了地上。
哨聲響起，宣告著本場比賽第一個得分的誕生。
剎那間，那掛有“一球入魂”橫幅後面的觀賽區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哦哦哦！赤葦好樣的！”
“再來一球！！！”
解說也是相當驚訝：“二次進攻！在艱難的鏖戰之下，本場比賽的第一分由梟谷學園5號二傳手赤葦京治拿下。開局就使用二次進攻，不得不說就連我也是嚇了一大跳。”
“不過能夠能騙過烏野更多的可能還是木兔選手那一聲吧，如果是我，絕對會把球傳給木兔選手的。”解說打趣著。
而場中真情實感地起跳後沒有扣到球的木兔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有些懵，他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看向赤葦：“赤葦！我以為、我以為剛剛一定會傳給我的！太過分了！！！”
旁邊換上來的的木葉秋紀幫腔：“就是就是，太過分了。”
赤葦也知道自己對不起木兔，但剛剛也是沒辦法，後排那個高個眼鏡男已經頂上了木兔，如果強行扣球肯定出問題，最終權衡利弊後他還是選擇了二次進攻。
“抱歉，下一球一定給你。”自家王牌，得寵著。
“好誒！”得到了安慰的木兔歡呼起來，幹勁滿滿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被一下子打斷了發球局的影山張牙舞爪地撲向萬葉：“在攔網人員配備不充分的時候一定要警惕二傳扣球啊！”
日向小聲說著：“明明影山自己也沒註意到。”
影山飛速轉身，一把抓住了日向的腦袋：“你、說、什、麽？”
“疼疼疼疼……”
最終還是換上來接發球的西谷夕把兩個不聽話的後輩一把拉開：“別吵架，一會兒大地就要生氣了。”
聽到大地這兩個字，幾個一年級迅速回歸正常狀態，完全沒有一點沖突的樣子。
往場下走的的月島捂嘴偷笑，而後被澤村大地瞪了一眼，又被菅原孝支拍了一巴掌：“和睦，友愛，懂嗎？”
“懂。”
木葉秋紀的發球局同樣被烏野這邊打斷，雙方互不相讓，想要連續得分拉開差距簡直難如登天。而比分直到6：5都一直是僵持不下，也是在這個時候，到了萬葉的發球局。
“萬葉！發個好球！”
解說眼睛一亮：“昨天下午的比賽中，烏野13號楓原選手在同一發球局連奪十一分，不知道今天面對強者梟谷又會是一幅怎樣的情景？”
小見春樹搓了搓手：“來了來了，來見識一下我這一個月的訓練成果吧！”
不論是什麽超快球、還是什麽壓線球，他都無所畏懼。他已經是不是曾經的小見春樹了，他是進化版的小見！
看著小見鬥志滿滿的樣子，萬葉對他露出一個笑容，隨後才抱著球走到發球的位置。
見他這個表情，小見忽然湧出了一股極為不祥的預感。他吞了口口水，大聲喊話給自己鼓氣：“放馬過來！！！”
哨聲響起，萬葉穩穩將時間拖到最後一秒，這才擡手將手中排球拋了出去。
盡管烏野和梟谷已經是老朋友了，但是在這一個月的未曾謀面中，雙方都多多少少進化出了一些新武器。而在昨天對聖隸的比賽中，烏野同樣選擇保留這一小部分，留給今天的梟谷做驚喜。
帶著些許破空之聲的巨響傳來，萬葉的手與排球接觸下一瞬，排球詭異地有了一絲絲變形，緊接著瞬間砸向小見春樹另一邊無人處的底線上。
迅速判斷出了這個是壓線球的小見信心滿滿地撲了出去，萬葉的壓線球他接過不少，沒有這次接不住的道理。
但是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
“砰！！！”在手臂與排球接觸的一次瞬間，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排球之上傳來，甚至比他平日裏訓練接木兔的球力量大的多。
完全沒有任何一點點準備的小見直接失去了對這一球的控制，球高高彈起砸進了觀眾席中。
裁判吹響了哨子，示意烏野發球得分。
小見春樹僵硬回頭，穿過人群與那邊萬葉對視的一瞬間，他恍惚間覺得自己見到了魔鬼。小見覺得自己進化了，沒想烏野小家夥進化的更猛。
“不，不愧是一年級。”小見皺著一張苦瓜臉：“進步的速度讓人毛骨悚然……”
觀眾席上的及川徹仰著頭看向飛到了觀眾席後排的排球，不由感慨一句：“飛得真高啊——”
解說對這一球同樣會嘆為觀止，光是在場外他都能感受到排球上的恐怖力量，更不要說直面這一球的小見春樹了：“楓原選手的發球一如既往地犀利，同樣是拿到了本場比賽第一個發球直接得分。”
“萬葉！再來一球！”眼看著比分扳平，候場區中的菅原孝支大聲喊著。
萬葉對他比了個OK，再次回到了發球位置。剛剛那球手感相當好，而且不知道為什麽，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的狀態相當不錯。
應該……可以發一個好球。
這麽想著，他再次卡著最後一秒擡手拋球，打出了一個力量比上一球還強的球。
小見春樹愁的頭發都快掉了，這一球他又只是擦了個邊，球又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而他又不得不接，因為這兩球都是實打實的壓線球，他必須去嘗試接球。
看了一眼自己通紅的手臂，小見欲哭無淚。
“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你想想之前的集訓，這種經歷還少嗎？”木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一點都沒有安慰到小見。
“我就是為了不再經歷噩夢才苦練那麽久，結果又被拿捏了——人家烏野連拿三分，都反超了！”小見相當崩潰，這種以為自己能拿滿分，結果最後拿了零分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痛苦。
看了一眼烏野跳到7的計分板，赤葦也是頭疼，但偏偏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是盡快適應，然後……硬著頭皮接吧。
下一球準備開始的時候，小見猛地給了自己一巴掌，隨後擡頭對赤葦說道：“這球我肯定接到，準備二傳！”
梟谷的所有人都沒覺得小見的話有什麽不妥，而是向他交付了百分百的信任：“打斷他！”
同前兩球一樣，第三球也如約而至，這一次小見選擇了以最低重心的穩固形態來接。砰的一聲重響後，排球高高彈起，但這次不再是飛向觀眾席，而是直著彈向了高空。
小見春樹一個後滾翻站了起來：“赤葦——”
赤葦快速就位，擡手托球給向自家王牌：“木兔！”
有月島螢攔網限制斜線球，後面的東峰旭也虎視眈眈，木兔在腦中短暫思考之後果斷向左側打了一個超內側的小斜線。
連木兔也為自己這一球感到驚嘆，他當即擺了個帥氣的姿勢：“嘿嘿嘿——我就是最強的！”
“木兔，回來準備下一球。”
影山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真棘手啊。”
好不容易扳平的比分，又被梟谷超回去了。而因為兩邊過於熟悉的緣故，不知不覺間影山也被迫用起了自己不是那麽習慣的其他戰術，一時間居然被搞得有些狼狽。
——而漫長的拉鋸戰才剛剛開始而已。
“出界！”西谷夕飛速判斷木兔再次打過來的小斜線的落點，隨後躲開。
木兔扼腕：“可惡！出界了！”
候場區被換下的萬葉看著已經到了39：39的計分板感覺相當頭疼，這還是他有印象以來頭一回打到這個程度，剛剛如果不是木兔一球打出界，第一局就已經結束了。
這種漫長的賽程對於雙方選手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考驗，尤其是基本功並不紮實的烏野。
隔賽場中井閥山的比賽已經打完了，井閥山2：0漂亮的晉級八強，所以在路過梟谷烏野這邊看到第一局都還沒打完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
“第一局？這都快四十分了，烏野有那麽強嗎？”自由人古森元也表示震撼。
旁邊的王牌佐久早聖臣看了一會兒比賽，最終回應了一句：“嗯。”
場上比分已經拉到41：40，梟谷再次拿到賽點。
鷲尾辰生起身扣球，被月島螢擡手擋回，不過後排的隊員及時救球，將這一球送到了網正上方。
“東峰！直接扣下去！”場邊的烏養系心心急如焚，幾乎是失態地喊著。
東峰旭起跳的同時，梟谷的鷲尾也同時起跳，二人爭奪球的同時，球輕輕一滑，落向烏野場中。
“救球——”
可惜終究是晚了一步，撲出去的萬葉眼睜睜看著球落在地面上，最終也是無力回天。
第一局比賽，42：40，梟谷勝。
裁判吹哨示意雙方可以短暫休息，隨後互換場地進行下一局。而直到這一刻，附近的觀眾席上才開始重新傳來路人的聲音：“終於結束了，太可怕了……”
“我連話都不敢說，剛剛實在是太緊張了。”
招呼眾人回來的同時，清水潔子和小武老師連忙從包裏拿出眾人的水杯，烏養同時蹲下查看了一圈眾人的腿部肌肉狀態。這一局實在是太過於漫長，對於體力的消耗甚至超過了平日裏的兩局，這樣下去他很擔心大家能不能堅持住。
尤其是跑動最大的一年級們。
烏養系心率先看向體力相對不太好的影山：“怎麽樣？第二局需要替補嗎？”
菅原孝支現在是田中那個邊攻手位置的替補，主要擔任接一傳和補充二傳的作用，四舍五入也是相當於一個保障型的接應二傳。但如果影山表現出疲憊狀態，菅原就會暫時替換到影山那個位置。
影山搖了搖頭：“沒問題，我還能打。”說完這句話的影山在對上旁邊萬葉遞過來的眼神後迅速補充道：“我感覺體力不支會即使反應的，教練放心。”
烏養系心松了口氣：“那就好，那下一局情況不好的話我們就準備換戰術球，菅原換田中。”
菅原立馬應道：“是！”
聽到這句話，田中的情緒有些失落，但不可否認的是，他也的確沒有起到足夠大的作用。不過失落也只是一瞬間，他緊接著就對菅原豎起了大拇指：“菅！加油啊！”
第二局是梟谷先行發球，在後排的田中不知為何有些走神。
田中龍之介是一個普通人，普通的加入排球部，像普通男高中生一樣追求女神清水，同樣也作為一個普通人被不普通的學弟們帶到了這個橘色的場地。
看著面前飛過來的球，田中瞬間蹲身後撤，下手將這一球穩穩墊了起來。
“影山——”
他其實不甘心只做一個普通人，所以哪怕只有一瞬，也請讓他肆意的……發光發熱吧。
影山果斷往身後梟谷的無人盯防區托了一個背飛的快球，下一瞬萬葉出現在那裏，瞬間擡手扣下。
“田中前輩，接的漂亮！”影山轉頭對田中表示高度讚揚。
田中摸了摸鼻子，隨後挺胸擡頭一副相當驕傲的樣子：“那是當然的，我可是前輩啊！梟谷什麽的都放馬過來吧！”
咋咋呼呼的光頭、沒什麽存在感的五號、精力過剩的選手……他得到過得評價可太多太多了。但都無所謂，只要自己的隊友還在背後支撐著他，那麽他永遠都是那個熱血不會低沈的前輩。
在田中的主動請纓下，原本還有些局促的萬葉與日向徹底放開了手腳。
進攻、進攻、還是進攻。
烏野沒有牢不可破的人墻，同樣沒有緊密的一傳，他們會做的僅僅只是進攻。他們可以越過對方的銅墻鐵壁，同樣也能擊潰對方的一傳。
再次快攻得分後，已經有些疲態的日向輕輕喘著氣，但眼中的光芒比之前更勝：“萬葉，我們的身後都是我們的隊友。”
直到這一刻，日向才忽然真正明白了這句話的道理。排球從來不是一個人的運動，有人做那個閃亮的進攻者，就同樣有人成為隊伍的後盾。
萬葉有些楞神，隨後重重點頭：“嗯，我們的背後永遠有人支撐。”
烏野這邊逐漸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節奏，梟谷那邊應對的也是逐漸吃力了起來。不僅僅是日向的快攻與東峰的強攻，其中還穿插著二傳的扣球以及萬葉神出鬼沒的扣球。
對於赤葦來說最重要的是觀察，洞察全局、算無遺策。但是他沒有辦法看到影山那個直覺系生物有的時候在想什麽，就像他永遠不知道萬葉是怎麽從一頭竄到另一頭去扣那種無厘頭球的。
真的是防無可防，避無可避。
大半場下來，梟谷這邊倒是有些心浮氣躁。不為別的，只因為這次一直是烏野領先一分，而且眼看著又要拖到了加賽了。
及川徹眉頭緊皺：“這不會場場都要奔著40去吧。”
真要場場40分以上，那三場下來就算是鐵人也扛不住，更不要說是烏野這種運動量奇大無比的隊伍。別的人先不說，他對影山飛雄可沒那麽多信心。
“萬葉應該問題不大吧。”散兵趴在欄桿上回應著，萬葉那是打鐵加逃命練出來的體力，沒什麽需要擔心的。
好在第二局比賽並沒有拖那麽長，在萬葉一個竭盡全力的起跳後，他從攔網上方直接扣下一球，徹底殺死了這一局比賽。
哨聲響起，第二局比賽烏野35：33險勝梟谷。
落地的一瞬間，萬葉有些顫抖的腿差點沒站穩。最後這一跳可以說是相當冒險，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機會就在眼前，而且比賽不能繼續拖了，拖到後面以烏野那麽薄的替補席根本沒有人頂上來。
直到第二局比賽結束眾人被叫回去的時候，田中都有些恍惚。
不是說要換掉他嗎？怎麽沒換？
菅原孝支看他這個樣子，笑著敲了他一下：“打得相當不錯哦，有一個前輩的樣子了。”
體力有些透支的田中被這麽一敲直接沒站穩摔到了地上，菅原本想扶田中起來，但還沒等他伸手，田中就抱住他的大腿哭了起來：“菅——我好感動啊——”
“鼻涕！蹭我腿上了！！！”
看著那邊的鬧劇，烏養系心笑了一下後開始安排最後一局的比賽：“田中第三局應該是打不了了，直接換菅原上去，影山可以接一傳，戰術上面的布置可以試試交給菅原。梟谷對菅原不夠熟悉，說不定能有出奇制勝的效果。”
菅原一邊安撫著抱他腿哭的田中，一邊遲疑道：“但是我的戰術可能對方半局就會習慣，畢竟我不會那些出奇制勝的招數。”
烏養擺了擺手：“沒關系，到時候可以換大地上去，萬葉應該沒有問題。”
看了一眼正在做拉伸運動的萬葉，菅原忽然放下心來：“那我也沒問題了。”
緊接著烏養看向影山：“影山，不要給自己那麽大的壓力，盡量不要力竭傷到身體。二傳位置不好的話就讓萬葉和菅原去給二傳，減少跑動保持體力充沛，隊伍還需要你的調動，懂了嗎？”
用毛巾擦著汗的影山點了點頭：“明白了。”
將一切都交代完畢後，烏養系心松了口氣：“就這樣，剩下的時間好好休息，山口過來。”
月島螢回頭看了一眼山口。
終於等到了屬於自己的機會嗎……
第三局比賽按時開始，烏野這邊首發除了換上了菅原孝支以外並無變化。
解說看著換上來的菅原孝支略有些意外：“換下了5號田中選手的是烏野的副主將2號菅原孝支，過往資料顯示這位菅原選手原本是烏野的首發二傳，如今作為邊攻手再次登場。”
“出現了，烏野的亂來陣容。”及川徹面無表情地捧讀著，讓剛剛結束比賽過來看熱鬧的稻荷崎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宮侑大為震撼：“烏野弄了三個二傳在場上？”
宮治倒是不意外：“應該只有影山君是純粹的二傳，看2號替上來的位置，應該是策應接應，給接應接球的吧。”
事實證明，宮治的話是對的，但不是全對。因為烏野的第三局真的開始活用自家有三個能負責二傳的選手的優勢，基本功最好的影山參與一傳後，烏野的丟分明顯變少了。
“真麻煩，對面的指揮換來換去的，而且這兩個人暗號怎麽不一樣？”精神上與身體上的過度勞累讓木葉的情緒都變差了。
不過好在菅原主導的球並沒有那麽過技巧性，反而是一種大道至簡的幹凈，完完全全把主導權交給了攻手。在熟悉了一段時間後，梟谷那邊就摸清了烏野這邊的套路。
梟谷的發球局，後排的影山直接毫無顧忌的接球，隨後將球給向前排的菅原。因為沒有需要等待二傳跑動就位的過程，這一切都是在一種極快的情況下進行的。
菅原孝支在冷靜觀察分析雙方球員的動向後毫不猶豫地將球傳給了三號位的萬葉：“萬葉！”
萬葉後退兩步，直接全力起跳，直接打了個直線球過去。
大力之下，梟谷那邊接到了但是球卻脫手而出，尾長涉追了相當久都沒有追到，最終讓烏野順利拿下一分。
不過在梟谷已經熟悉烏野這邊套路的情況下，烏野的得分並不是那般容易，很快比分就被穩紮穩打的梟谷拉到了13：10，烏野落後三分。
日向剛站到發球區，就聽到裁判吹了哨子，示意烏野換人。
月島螢擡頭看去，就看到了一臉緊張的山口手中拿著10/12的換人牌子。他心下一片了然，在山口與日向交接的時候，他輕輕說了一句：“發個好球。”
山口楞了一下，隨後重重點頭：“嗯！”
“烏野的關鍵分發球員，12號山口忠選手。根據過往的比賽出場記錄來看，這是一位擅長跳飄球的選手。”解說念著山口的資料：“這還是烏野第一次在IH上使用關鍵分發球員，讓我們期待他的表現。”
站到發球區的山口無比緊張，他的上場紀錄並不多，跳飄也練的不夠成熟。在這種烏野落後3分的情況，他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憑借自己唯一的武器來力挽狂瀾。
“啊……跳飄。”小見的臉色極為難看，他知道烏野有練跳飄的，但是還沒親自面對過。
而且在此之前烏野的所有人都是擅長暴力的跳發，在已經習慣跳發的情況下，忽然要去接跳飄是不太容易轉變過來的。
哨聲響起，山口忠深吸一口氣，隨後才將手中的排球拋出。
飄忽不定的球從他的手中被擊出，瞄準的是後排的二傳赤葦京治。
“赤葦！”小見瞬間沖了過來，擡手準備上手將球托起，但是飄忽不定的球路幹擾了他的判斷，這一球直接從他的身邊擦過落在地上。
“漂亮！再來一球！山口！”候場區的日向聲嘶力竭地喊著。
山口狠狠捏了一下拳頭：“好！！！”
“可惡！下一球我一定接住！”小見搓了搓手，鬥志滿滿。
而小見也在第二球找到了應對跳飄時候的感覺，直接將球托了起來，穩穩送到了已經就位的赤葦手中。
赤葦擡手將球傳給木兔，而烏野這邊也迅速組織起三人攔網，由月島主導攔網的時間。
與萬葉交換了位置的月島眼神無比銳利：“一二、跳！”
感受的威脅的木兔神情一凜，目光迅速捕捉烏野攔網的漏洞，就要將球扣向明顯比旁邊兩個人矮一截的萬葉方向。但下一瞬他就意識到了不妙，萬葉可以跳高，為什麽這次如此之矮？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球已經脫手而出，直直沖著萬葉右手的方向打去。
下一秒，月島螢極快的轉變攔網方向，整個手臂傾斜過來，直接擋在了這球的必經之路上。
“砰！”球落地的聲音傳來，但並不是在烏野場內，而是在梟谷那邊。
烏野11號月島螢，攔網封殺木兔光太郎。
落地的月島甩了甩手，轉頭看向山口忠：“繼續。”
山口忠差點哭出來，但還是連忙甩了甩頭摒除雜念。烏野順利拿分，這局還是他的發球局。
這次山口忠的發球局連得四分，一口氣扳平了梟谷與烏野之間的分差。被換下場的時候，沒有失落也沒有不安，而是一種名為“不甘”的情緒。
他看著面前的教練，堅定地說道：“下次我會拿十分。”
在田中向烏養系心表示可以歸隊後，烏養系心換下了菅原孝支。比分暫定在17：17，始終是一種緊咬不放的狀態。
前兩局比賽加在一起其實就已經比正常的三局兩勝賽長了，如今第三局仍然是這個情況，讓觀眾席上的眾人都不禁為之捏把汗。
此時此刻，還在進行的比賽也就只有這一場，D區的另一個勝者是廣島代表犬伏東，烏野和梟谷的比賽將決出下午與犬伏東爭奪四強名額的隊伍。
理論上來講，上午的比賽應該保留一些體力，但是如今的額雙方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
唯有竭盡全力，才能在這場比賽中勝出。
萬葉已經記不清楚自己這是第幾次起跳，他能夠做的僅僅是跑動、跳躍、扣球，每一次竭盡全力的起跳都會是烏野觸摸勝利的鑰匙。
比分一分一分向上增長著，很快就已經達到了梟谷的35分。
影山的嗓子聽起來無比嘶啞，他出聲喊著萬葉的名字：“萬葉！”
再一次的起跳，但球並沒有給向他，而是給了另一側的日向。
日向快攻打了過去，但是被梟谷後排隊員頑強撲救接起，這已經是梟谷的賽點了。
猿杙大和聲嘶力竭地喊著自家王牌的名字：“木兔！！！”
赤葦的目光無比沈靜，他一如既往地擡起手，將球給向了那個支撐著全隊的人：“為梟谷帶來勝利吧！ACE——”
月島螢猛地躍起想要攔網，一向理智冷靜的他此時也失去了保持自己姿態的心思：“休想！”
已經抵達最高點的木兔輕輕將球一推，一個吊球被輕輕推進了烏野場內。
後排的西谷夕萬葉以及日向同時撲了過去，但最終還是晚了一步。
球落地了。
長長的哨聲響起，宣告著這場比賽的終結。
萬葉撐著膝蓋緩緩直起身子，渾身上下的肌肉都無比酸痛，似乎在對他的過度使用表示抗議。
餘光裏，萬葉看到了清水學姐眼眶中不受控制湧出的眼淚，也看到了喘著粗氣的東峰旭用手掌遮著眼睛，似乎在掩蓋自己的淚水。
——烏野的夏天結束了。
聽著那邊梟谷傳來的歡呼聲，萬葉有一點點恍如隔世的感覺。這場比賽實在是太累太漫長，對精神和體力的消耗甚至比他之前逃亡一次還累。
雖然對這次失敗的結果早有預料，但如今真的發生了之後……對於萬葉來說反而有種脫離自己預料的感覺。
已經累得脫力的影山如同瀕死的魚一般呼吸著，這可以說如同酷刑一般的煎熬終於是結束了，但並不是他們所期待的樣子。
見場中似乎僵持住了，解說不得已拿起話筒說道：“感謝烏野高校與梟谷學園為我們帶來的精彩對決。”
“可以看出雙方的選手的的確確已經盡了最大程度上的力，但可惜烏野棋差一招，最終第三局36:34惜敗梟谷，止步十六強。”解說倒也覺得有些可惜。
以烏野展現出來的實力，配得上全國八強的位置，但是無奈與梟谷同一小賽區，最終還是梟谷從中脫穎而出。
“不過今年的賽季尚未結束，我們可以繼續期待春高。”
聽到這句話，場中還坐在地上的日向忽然起身拉住了萬葉：“萬葉！春高！”
隨後已經哭出來的日向又看向同樣情緒低落的前輩們：“前輩！春高！！！”
東峰旭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但是在聽到春高這個詞後也是打起了精神。
對，他們還有春高，他們還能再打半年。
對面的木兔忽然沖過來扒住了球網，沖烏野的眾人喊道：“約好了，春高我們再戰一場！在決賽的舞臺上！”
看著烏野那邊相當低落的氣氛，感同身受的木兔感覺自己也快哭了。
他的目光誠懇而殷切，不希望最好的對手消失，這是此時他心中唯一真切執念的想法。
上屆春高梟谷是四強，井閥山是冠軍，按照以往的分配，在保證一個賽區一個東京隊的情況下，梟谷和音駒不出意外應該在兩個不同的大區，這也代表了如果梟谷被分進B區做種子隊，那麽應該會與烏野在半決賽或者總決賽碰上。
而對於日向來說，上次這樣看著他的人……是北川第一的影山飛雄。但這次不再是質問，而是最最殷切的期待。
日向忍住自己的淚水，大聲回應道：“約好了！”
“但是——”
“冠軍是烏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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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一副要哭的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的黑尾一手一個摁住了兩個小家夥的頭。
萬葉搖了搖頭，倒也沒說什麽。他知道最難受的當然是選手本人，但實力的差距在這裏，恐怕更難受的就是那種無力的感覺了吧。
黑尾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什麽都沒說出來，只是補充了一句：“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們去列隊。”
萬葉靜靜看著音駒所有人失落的去列隊，完成所有賽後的流程。
老實說，在開始打排球後，他還從來沒有輸過這種同等級的正式比賽。此時此刻……他居然有些害怕，害怕看到烏野輸掉比賽的場景。
但他明明知道，在體育競技中從來都沒有絕對的勝者。
日向使勁抹著眼淚，稻荷崎吹奏部的慶祝在他這裏仿佛是什麽地獄傳來的聲音，刺耳而讓人不安。
“別哭啊，黑尾前輩他們都沒哭……”萬葉側頭，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日向。
日向抽噎著：“垃圾場決戰……沒機會了。”
擡頭看著刺眼的頂燈，萬葉自己也恍惚了一下。是啊，結束……不，還沒結束。
忽然想起夜久那句話的萬葉轉頭看向日向：“日向，前輩們還能再打半年呢，我們還有機會。”
一般的隊伍在IH結束就會換屆，例如伊達工業就是三年級退位讓賢。但是這條理論對於沖擊全國的隊伍並不適用，因為要保證一個最強的姿態去爭取全國名次，三年級的前輩們會在打完春高之後再離開。
“還能……再打半年？”日向使勁擦幹凈自己的眼睛，目光堅定而沒有迷茫：“什麽青城也好、白鳥澤也好，我會統統打倒。春高……我還會站在這裏！”
隔著場邊的護欄，研磨靜靜看著場邊的兩人：“嗯，約好了。”
第一日的比賽結束，接近六十支隊伍僅餘十六支。第二個比賽日進行的是十六進八，以及八進四的比賽。上午的八場比賽全部使用主體育館，烏野與梟谷的比賽被排到了上午第二場。
在淘汰之後，有些縣城的學校就因為負擔不起太長時間的東京留宿選擇了當天離去。不過音駒好歹是東京本地的學校，烏野和梟谷的比賽他們還是來看了。
與那些傳統強校不同，因為準備不夠充分，烏野這次過來參加IH甚至只是教導主任帶著原本籃球足球的應援團過來撐場子的，賽事方分給烏野的那一片區域裏坐得是過來觀賽的青城眾人，前面只有一個“飛吧”的黑底橫幅孤零零地掛著。
教導主任對此也相當無奈，不過他在烏野當初預選賽的時候就像小武老師承諾，下半年會給烏野最好的後援。
“開始了。”及川徹戳了戳今天終於過來的雷電小黑同學。
散兵打了個哈欠，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聽到及川徹的聲音後才將自己的註意力投向場內。
“請多指教！”
在雙方行禮後，比賽真正掀開了序幕。
比起場上的選手，明顯是烏養系心更為緊張，他看著按照既定位置站好的烏野隊員們，不禁捏了把冷汗。
烏野這邊抽簽決定先發，因此首先站到發球位上的就是影山飛雄。烏養系心對他的心理素質相當有信心，同時也堅信著他能為烏野帶來一個開門紅。
裁判吹哨示意可以發球。
影山抱著排球，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在幾乎要將八秒的時間通通消耗殆盡的時候，他才擡手將球拋出，緊接著十分流暢地助跑起跳。
“砰！”排球徑直砸向後排五號位的木兔。
梟谷的實力影山清楚得很，所以僅僅靠他這種還不成熟的發球是很難在梟谷手上直接發球得分的，倒不如采用幹擾主攻以及二傳的方法，讓對方的進攻沒有辦法順利進行。
木兔倒是無所謂，直接伸手將這一球接了起來：“赤葦！”
小見春樹無奈喊道：“給我點機會！”
被梟谷所有人信任著的王牌同樣信任著梟谷所有人，所以木兔才會像個被寵壞了的孩子一般偶爾在比賽期間耍脾氣進入低沈狀態，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隊友不會出錯。
赤葦擡手將球托給另一端的猿杙大和，同時微微後撤，時刻準備攔網。
猿杙大和擡手扣球，萬葉與日向原地起跳，指尖將將碰到這球。
“一觸！”
後排月島下手將這一球墊起，直接給到前排的東峰旭那邊：“東峰學長，扣球。”
東峰旭後退兩步，直接助跑起跳，將這一球狠狠扣下。
在東峰旭起跳的前一瞬，網對面的鷲尾辰生飛速與赤葦交換了位置，身高更為出眾的鷲尾成為一堵墻擋在了這一球的必經之路上，直接將東峰的這記扣球擋了回來。
後排的月島螢撲出，勉勉強強將這一球救了起來。雖然飛得位置很偏，但好在高度足夠高。
“不是吧，這都救得起來？！”猿杙整個人都震驚了。
“好一傳！”影山繼續發揮他滿場跑的特性，直接沖到排球的落點處，比了個手勢後擡手準備托球。
而就在他比出手勢的下一瞬，三號與四號位的萬葉與日向動了起來。日向率先移動到了靠近東峰旭的位置，萬葉在原地站了不到半秒後也緊跟著跳向了中間。
梟谷對烏野之前用過的所有戰術都相當熟悉，這種反向的交叉恐怕應該是因為影山位置不好做出的改動，而在這套體系中，最後進攻的那個人是……
梟谷的所有人都在一瞬間做出了判斷，緊接著鷲尾和猿杙就在求球從影山手中脫手而出時候迅速撲到萬葉的方向，準備攔萬葉的網。
烏野的球大部分時候都只能去預判，沒有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基本沒有辦法在後手攔網的時候追上烏野的快攻。
在兩位攔網的註視下，萬葉的手揮空了，緊接著旁邊傳來擊球的聲音：“砰！”
“騙人吧！”說好的接應打主要進攻的戰術呢？！
好在為了對付進步速度無比恐怖的烏野，梟谷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不僅僅是將所有烏野用過的進攻戰術熟讀於心甚至背了下來，更是專門給所有人訓練了一下動態視力。
在捕捉到日向扣球的一瞬間，後排的小見春樹就撲了出去，成功在球落地之前將其接了起來。
“漂亮！”木兔高聲讚揚著自家自由人，緊接著舉手吼道：“赤葦——球給我！！！”
見木兔這個樣子，烏野這邊瞬間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時刻提防著來自梟谷王牌的扣球。
赤葦京治看了一眼木兔起跑的位置，然後擡起手……輕輕往自己的右側一推，就將球直接送過了網。
萬葉下意識的伸腳去夠，但最終還是遲了一步，球擦著他的腳腕落在了地上。
哨聲響起，宣告著本場比賽第一個得分的誕生。
剎那間，那掛有“一球入魂”橫幅後面的觀賽區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哦哦哦！赤葦好樣的！”
“再來一球！！！”
解說也是相當驚訝：“二次進攻！在艱難的鏖戰之下，本場比賽的第一分由梟谷學園5號二傳手赤葦京治拿下。開局就使用二次進攻，不得不說就連我也是嚇了一大跳。”
“不過能夠能騙過烏野更多的可能還是木兔選手那一聲吧，如果是我，絕對會把球傳給木兔選手的。”解說打趣著。
而場中真情實感地起跳後沒有扣到球的木兔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有些懵，他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看向赤葦：“赤葦！我以為、我以為剛剛一定會傳給我的！太過分了！！！”
旁邊換上來的的木葉秋紀幫腔：“就是就是，太過分了。”
赤葦也知道自己對不起木兔，但剛剛也是沒辦法，後排那個高個眼鏡男已經頂上了木兔，如果強行扣球肯定出問題，最終權衡利弊後他還是選擇了二次進攻。
“抱歉，下一球一定給你。”自家王牌，得寵著。
“好誒！”得到了安慰的木兔歡呼起來，幹勁滿滿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被一下子打斷了發球局的影山張牙舞爪地撲向萬葉：“在攔網人員配備不充分的時候一定要警惕二傳扣球啊！”
日向小聲說著：“明明影山自己也沒註意到。”
影山飛速轉身，一把抓住了日向的腦袋：“你、說、什、麽？”
“疼疼疼疼……”
最終還是換上來接發球的西谷夕把兩個不聽話的後輩一把拉開：“別吵架，一會兒大地就要生氣了。”
聽到大地這兩個字，幾個一年級迅速回歸正常狀態，完全沒有一點沖突的樣子。
往場下走的的月島捂嘴偷笑，而後被澤村大地瞪了一眼，又被菅原孝支拍了一巴掌：“和睦，友愛，懂嗎？”
“懂。”
木葉秋紀的發球局同樣被烏野這邊打斷，雙方互不相讓，想要連續得分拉開差距簡直難如登天。而比分直到6：5都一直是僵持不下，也是在這個時候，到了萬葉的發球局。
“萬葉！發個好球！”
解說眼睛一亮：“昨天下午的比賽中，烏野13號楓原選手在同一發球局連奪十一分，不知道今天面對強者梟谷又會是一幅怎樣的情景？”
小見春樹搓了搓手：“來了來了，來見識一下我這一個月的訓練成果吧！”
不論是什麽超快球、還是什麽壓線球，他都無所畏懼。他已經是不是曾經的小見春樹了，他是進化版的小見！
看著小見鬥志滿滿的樣子，萬葉對他露出一個笑容，隨後才抱著球走到發球的位置。
見他這個表情，小見忽然湧出了一股極為不祥的預感。他吞了口口水，大聲喊話給自己鼓氣：“放馬過來！！！”
哨聲響起，萬葉穩穩將時間拖到最後一秒，這才擡手將手中排球拋了出去。
盡管烏野和梟谷已經是老朋友了，但是在這一個月的未曾謀面中，雙方都多多少少進化出了一些新武器。而在昨天對聖隸的比賽中，烏野同樣選擇保留這一小部分，留給今天的梟谷做驚喜。
帶著些許破空之聲的巨響傳來，萬葉的手與排球接觸下一瞬，排球詭異地有了一絲絲變形，緊接著瞬間砸向小見春樹另一邊無人處的底線上。
迅速判斷出了這個是壓線球的小見信心滿滿地撲了出去，萬葉的壓線球他接過不少，沒有這次接不住的道理。
但是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了。
“砰！！！”在手臂與排球接觸的一次瞬間，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排球之上傳來，甚至比他平日裏訓練接木兔的球力量大的多。
完全沒有任何一點點準備的小見直接失去了對這一球的控制，球高高彈起砸進了觀眾席中。
裁判吹響了哨子，示意烏野發球得分。
小見春樹僵硬回頭，穿過人群與那邊萬葉對視的一瞬間，他恍惚間覺得自己見到了魔鬼。小見覺得自己進化了，沒想烏野小家夥進化的更猛。
“不，不愧是一年級。”小見皺著一張苦瓜臉：“進步的速度讓人毛骨悚然……”
觀眾席上的及川徹仰著頭看向飛到了觀眾席後排的排球，不由感慨一句：“飛得真高啊——”
解說對這一球同樣會嘆為觀止，光是在場外他都能感受到排球上的恐怖力量，更不要說直面這一球的小見春樹了：“楓原選手的發球一如既往地犀利，同樣是拿到了本場比賽第一個發球直接得分。”
“萬葉！再來一球！”眼看著比分扳平，候場區中的菅原孝支大聲喊著。
萬葉對他比了個OK，再次回到了發球位置。剛剛那球手感相當好，而且不知道為什麽，他自己也覺得自己的狀態相當不錯。
應該……可以發一個好球。
這麽想著，他再次卡著最後一秒擡手拋球，打出了一個力量比上一球還強的球。
小見春樹愁的頭發都快掉了，這一球他又只是擦了個邊，球又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而他又不得不接，因為這兩球都是實打實的壓線球，他必須去嘗試接球。
看了一眼自己通紅的手臂，小見欲哭無淚。
“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你想想之前的集訓，這種經歷還少嗎？”木葉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一點都沒有安慰到小見。
“我就是為了不再經歷噩夢才苦練那麽久，結果又被拿捏了——人家烏野連拿三分，都反超了！”小見相當崩潰，這種以為自己能拿滿分，結果最後拿了零分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痛苦。
看了一眼烏野跳到7的計分板，赤葦也是頭疼，但偏偏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是盡快適應，然後……硬著頭皮接吧。
下一球準備開始的時候，小見猛地給了自己一巴掌，隨後擡頭對赤葦說道：“這球我肯定接到，準備二傳！”
梟谷的所有人都沒覺得小見的話有什麽不妥，而是向他交付了百分百的信任：“打斷他！”
同前兩球一樣，第三球也如約而至，這一次小見選擇了以最低重心的穩固形態來接。砰的一聲重響後，排球高高彈起，但這次不再是飛向觀眾席，而是直著彈向了高空。
小見春樹一個後滾翻站了起來：“赤葦——”
赤葦快速就位，擡手托球給向自家王牌：“木兔！”
有月島螢攔網限制斜線球，後面的東峰旭也虎視眈眈，木兔在腦中短暫思考之後果斷向左側打了一個超內側的小斜線。
連木兔也為自己這一球感到驚嘆，他當即擺了個帥氣的姿勢：“嘿嘿嘿——我就是最強的！”
“木兔，回來準備下一球。”
影山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真棘手啊。”
好不容易扳平的比分，又被梟谷超回去了。而因為兩邊過於熟悉的緣故，不知不覺間影山也被迫用起了自己不是那麽習慣的其他戰術，一時間居然被搞得有些狼狽。
——而漫長的拉鋸戰才剛剛開始而已。
“出界！”西谷夕飛速判斷木兔再次打過來的小斜線的落點，隨後躲開。
木兔扼腕：“可惡！出界了！”
候場區被換下的萬葉看著已經到了39：39的計分板感覺相當頭疼，這還是他有印象以來頭一回打到這個程度，剛剛如果不是木兔一球打出界，第一局就已經結束了。
這種漫長的賽程對於雙方選手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考驗，尤其是基本功並不紮實的烏野。
隔賽場中井閥山的比賽已經打完了，井閥山2：0漂亮的晉級八強，所以在路過梟谷烏野這邊看到第一局都還沒打完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
“第一局？這都快四十分了，烏野有那麽強嗎？”自由人古森元也表示震撼。
旁邊的王牌佐久早聖臣看了一會兒比賽，最終回應了一句：“嗯。”
場上比分已經拉到41：40，梟谷再次拿到賽點。
鷲尾辰生起身扣球，被月島螢擡手擋回，不過後排的隊員及時救球，將這一球送到了網正上方。
“東峰！直接扣下去！”場邊的烏養系心心急如焚，幾乎是失態地喊著。
東峰旭起跳的同時，梟谷的鷲尾也同時起跳，二人爭奪球的同時，球輕輕一滑，落向烏野場中。
“救球——”
可惜終究是晚了一步，撲出去的萬葉眼睜睜看著球落在地面上，最終也是無力回天。
第一局比賽，42：40，梟谷勝。
裁判吹哨示意雙方可以短暫休息，隨後互換場地進行下一局。而直到這一刻，附近的觀眾席上才開始重新傳來路人的聲音：“終於結束了，太可怕了……”
“我連話都不敢說，剛剛實在是太緊張了。”
招呼眾人回來的同時，清水潔子和小武老師連忙從包裏拿出眾人的水杯，烏養同時蹲下查看了一圈眾人的腿部肌肉狀態。這一局實在是太過於漫長，對於體力的消耗甚至超過了平日裏的兩局，這樣下去他很擔心大家能不能堅持住。
尤其是跑動最大的一年級們。
烏養系心率先看向體力相對不太好的影山：“怎麽樣？第二局需要替補嗎？”
菅原孝支現在是田中那個邊攻手位置的替補，主要擔任接一傳和補充二傳的作用，四舍五入也是相當於一個保障型的接應二傳。但如果影山表現出疲憊狀態，菅原就會暫時替換到影山那個位置。
影山搖了搖頭：“沒問題，我還能打。”說完這句話的影山在對上旁邊萬葉遞過來的眼神後迅速補充道：“我感覺體力不支會即使反應的，教練放心。”
烏養系心松了口氣：“那就好，那下一局情況不好的話我們就準備換戰術球，菅原換田中。”
菅原立馬應道：“是！”
聽到這句話，田中的情緒有些失落，但不可否認的是，他也的確沒有起到足夠大的作用。不過失落也只是一瞬間，他緊接著就對菅原豎起了大拇指：“菅！加油啊！”
第二局是梟谷先行發球，在後排的田中不知為何有些走神。
田中龍之介是一個普通人，普通的加入排球部，像普通男高中生一樣追求女神清水，同樣也作為一個普通人被不普通的學弟們帶到了這個橘色的場地。
看著面前飛過來的球，田中瞬間蹲身後撤，下手將這一球穩穩墊了起來。
“影山——”
他其實不甘心只做一個普通人，所以哪怕只有一瞬，也請讓他肆意的……發光發熱吧。
影山果斷往身後梟谷的無人盯防區托了一個背飛的快球，下一瞬萬葉出現在那裏，瞬間擡手扣下。
“田中前輩，接的漂亮！”影山轉頭對田中表示高度讚揚。
田中摸了摸鼻子，隨後挺胸擡頭一副相當驕傲的樣子：“那是當然的，我可是前輩啊！梟谷什麽的都放馬過來吧！”
咋咋呼呼的光頭、沒什麽存在感的五號、精力過剩的選手……他得到過得評價可太多太多了。但都無所謂，只要自己的隊友還在背後支撐著他，那麽他永遠都是那個熱血不會低沈的前輩。
在田中的主動請纓下，原本還有些局促的萬葉與日向徹底放開了手腳。
進攻、進攻、還是進攻。
烏野沒有牢不可破的人墻，同樣沒有緊密的一傳，他們會做的僅僅只是進攻。他們可以越過對方的銅墻鐵壁，同樣也能擊潰對方的一傳。
再次快攻得分後，已經有些疲態的日向輕輕喘著氣，但眼中的光芒比之前更勝：“萬葉，我們的身後都是我們的隊友。”
直到這一刻，日向才忽然真正明白了這句話的道理。排球從來不是一個人的運動，有人做那個閃亮的進攻者，就同樣有人成為隊伍的後盾。
萬葉有些楞神，隨後重重點頭：“嗯，我們的背後永遠有人支撐。”
烏野這邊逐漸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節奏，梟谷那邊應對的也是逐漸吃力了起來。不僅僅是日向的快攻與東峰的強攻，其中還穿插著二傳的扣球以及萬葉神出鬼沒的扣球。
對於赤葦來說最重要的是觀察，洞察全局、算無遺策。但是他沒有辦法看到影山那個直覺系生物有的時候在想什麽，就像他永遠不知道萬葉是怎麽從一頭竄到另一頭去扣那種無厘頭球的。
真的是防無可防，避無可避。
大半場下來，梟谷這邊倒是有些心浮氣躁。不為別的，只因為這次一直是烏野領先一分，而且眼看著又要拖到了加賽了。
及川徹眉頭緊皺：“這不會場場都要奔著40去吧。”
真要場場40分以上，那三場下來就算是鐵人也扛不住，更不要說是烏野這種運動量奇大無比的隊伍。別的人先不說，他對影山飛雄可沒那麽多信心。
“萬葉應該問題不大吧。”散兵趴在欄桿上回應著，萬葉那是打鐵加逃命練出來的體力，沒什麽需要擔心的。
好在第二局比賽並沒有拖那麽長，在萬葉一個竭盡全力的起跳後，他從攔網上方直接扣下一球，徹底殺死了這一局比賽。
哨聲響起，第二局比賽烏野35：33險勝梟谷。
落地的一瞬間，萬葉有些顫抖的腿差點沒站穩。最後這一跳可以說是相當冒險，但是也沒有別的辦法。機會就在眼前，而且比賽不能繼續拖了，拖到後面以烏野那麽薄的替補席根本沒有人頂上來。
直到第二局比賽結束眾人被叫回去的時候，田中都有些恍惚。
不是說要換掉他嗎？怎麽沒換？
菅原孝支看他這個樣子，笑著敲了他一下：“打得相當不錯哦，有一個前輩的樣子了。”
體力有些透支的田中被這麽一敲直接沒站穩摔到了地上，菅原本想扶田中起來，但還沒等他伸手，田中就抱住他的大腿哭了起來：“菅——我好感動啊——”
“鼻涕！蹭我腿上了！！！”
看著那邊的鬧劇，烏養系心笑了一下後開始安排最後一局的比賽：“田中第三局應該是打不了了，直接換菅原上去，影山可以接一傳，戰術上面的布置可以試試交給菅原。梟谷對菅原不夠熟悉，說不定能有出奇制勝的效果。”
菅原一邊安撫著抱他腿哭的田中，一邊遲疑道：“但是我的戰術可能對方半局就會習慣，畢竟我不會那些出奇制勝的招數。”
烏養擺了擺手：“沒關系，到時候可以換大地上去，萬葉應該沒有問題。”
看了一眼正在做拉伸運動的萬葉，菅原忽然放下心來：“那我也沒問題了。”
緊接著烏養看向影山：“影山，不要給自己那麽大的壓力，盡量不要力竭傷到身體。二傳位置不好的話就讓萬葉和菅原去給二傳，減少跑動保持體力充沛，隊伍還需要你的調動，懂了嗎？”
用毛巾擦著汗的影山點了點頭：“明白了。”
將一切都交代完畢後，烏養系心松了口氣：“就這樣，剩下的時間好好休息，山口過來。”
月島螢回頭看了一眼山口。
終於等到了屬於自己的機會嗎……
第三局比賽按時開始，烏野這邊首發除了換上了菅原孝支以外並無變化。
解說看著換上來的菅原孝支略有些意外：“換下了5號田中選手的是烏野的副主將2號菅原孝支，過往資料顯示這位菅原選手原本是烏野的首發二傳，如今作為邊攻手再次登場。”
“出現了，烏野的亂來陣容。”及川徹面無表情地捧讀著，讓剛剛結束比賽過來看熱鬧的稻荷崎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宮侑大為震撼：“烏野弄了三個二傳在場上？”
宮治倒是不意外：“應該只有影山君是純粹的二傳，看2號替上來的位置，應該是策應接應，給接應接球的吧。”
事實證明，宮治的話是對的，但不是全對。因為烏野的第三局真的開始活用自家有三個能負責二傳的選手的優勢，基本功最好的影山參與一傳後，烏野的丟分明顯變少了。
“真麻煩，對面的指揮換來換去的，而且這兩個人暗號怎麽不一樣？”精神上與身體上的過度勞累讓木葉的情緒都變差了。
不過好在菅原主導的球並沒有那麽過技巧性，反而是一種大道至簡的幹凈，完完全全把主導權交給了攻手。在熟悉了一段時間後，梟谷那邊就摸清了烏野這邊的套路。
梟谷的發球局，後排的影山直接毫無顧忌的接球，隨後將球給向前排的菅原。因為沒有需要等待二傳跑動就位的過程，這一切都是在一種極快的情況下進行的。
菅原孝支在冷靜觀察分析雙方球員的動向後毫不猶豫地將球傳給了三號位的萬葉：“萬葉！”
萬葉後退兩步，直接全力起跳，直接打了個直線球過去。
大力之下，梟谷那邊接到了但是球卻脫手而出，尾長涉追了相當久都沒有追到，最終讓烏野順利拿下一分。
不過在梟谷已經熟悉烏野這邊套路的情況下，烏野的得分並不是那般容易，很快比分就被穩紮穩打的梟谷拉到了13：10，烏野落後三分。
日向剛站到發球區，就聽到裁判吹了哨子，示意烏野換人。
月島螢擡頭看去，就看到了一臉緊張的山口手中拿著10/12的換人牌子。他心下一片了然，在山口與日向交接的時候，他輕輕說了一句：“發個好球。”
山口楞了一下，隨後重重點頭：“嗯！”
“烏野的關鍵分發球員，12號山口忠選手。根據過往的比賽出場記錄來看，這是一位擅長跳飄球的選手。”解說念著山口的資料：“這還是烏野第一次在IH上使用關鍵分發球員，讓我們期待他的表現。”
站到發球區的山口無比緊張，他的上場紀錄並不多，跳飄也練的不夠成熟。在這種烏野落後3分的情況，他的任務只有一個，那就是憑借自己唯一的武器來力挽狂瀾。
“啊……跳飄。”小見的臉色極為難看，他知道烏野有練跳飄的，但是還沒親自面對過。
而且在此之前烏野的所有人都是擅長暴力的跳發，在已經習慣跳發的情況下，忽然要去接跳飄是不太容易轉變過來的。
哨聲響起，山口忠深吸一口氣，隨後才將手中的排球拋出。
飄忽不定的球從他的手中被擊出，瞄準的是後排的二傳赤葦京治。
“赤葦！”小見瞬間沖了過來，擡手準備上手將球托起，但是飄忽不定的球路幹擾了他的判斷，這一球直接從他的身邊擦過落在地上。
“漂亮！再來一球！山口！”候場區的日向聲嘶力竭地喊著。
山口狠狠捏了一下拳頭：“好！！！”
“可惡！下一球我一定接住！”小見搓了搓手，鬥志滿滿。
而小見也在第二球找到了應對跳飄時候的感覺，直接將球托了起來，穩穩送到了已經就位的赤葦手中。
赤葦擡手將球傳給木兔，而烏野這邊也迅速組織起三人攔網，由月島主導攔網的時間。
與萬葉交換了位置的月島眼神無比銳利：“一二、跳！”
感受的威脅的木兔神情一凜，目光迅速捕捉烏野攔網的漏洞，就要將球扣向明顯比旁邊兩個人矮一截的萬葉方向。但下一瞬他就意識到了不妙，萬葉可以跳高，為什麽這次如此之矮？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球已經脫手而出，直直沖著萬葉右手的方向打去。
下一秒，月島螢極快的轉變攔網方向，整個手臂傾斜過來，直接擋在了這球的必經之路上。
“砰！”球落地的聲音傳來，但並不是在烏野場內，而是在梟谷那邊。
烏野11號月島螢，攔網封殺木兔光太郎。
落地的月島甩了甩手，轉頭看向山口忠：“繼續。”
山口忠差點哭出來，但還是連忙甩了甩頭摒除雜念。烏野順利拿分，這局還是他的發球局。
這次山口忠的發球局連得四分，一口氣扳平了梟谷與烏野之間的分差。被換下場的時候，沒有失落也沒有不安，而是一種名為“不甘”的情緒。
他看著面前的教練，堅定地說道：“下次我會拿十分。”
在田中向烏養系心表示可以歸隊後，烏養系心換下了菅原孝支。比分暫定在17：17，始終是一種緊咬不放的狀態。
前兩局比賽加在一起其實就已經比正常的三局兩勝賽長了，如今第三局仍然是這個情況，讓觀眾席上的眾人都不禁為之捏把汗。
此時此刻，還在進行的比賽也就只有這一場，D區的另一個勝者是廣島代表犬伏東，烏野和梟谷的比賽將決出下午與犬伏東爭奪四強名額的隊伍。
理論上來講，上午的比賽應該保留一些體力，但是如今的額雙方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
唯有竭盡全力，才能在這場比賽中勝出。
萬葉已經記不清楚自己這是第幾次起跳，他能夠做的僅僅是跑動、跳躍、扣球，每一次竭盡全力的起跳都會是烏野觸摸勝利的鑰匙。
比分一分一分向上增長著，很快就已經達到了梟谷的35分。
影山的嗓子聽起來無比嘶啞，他出聲喊著萬葉的名字：“萬葉！”
再一次的起跳，但球並沒有給向他，而是給了另一側的日向。
日向快攻打了過去，但是被梟谷後排隊員頑強撲救接起，這已經是梟谷的賽點了。
猿杙大和聲嘶力竭地喊著自家王牌的名字：“木兔！！！”
赤葦的目光無比沈靜，他一如既往地擡起手，將球給向了那個支撐著全隊的人：“為梟谷帶來勝利吧！ACE——”
月島螢猛地躍起想要攔網，一向理智冷靜的他此時也失去了保持自己姿態的心思：“休想！”
已經抵達最高點的木兔輕輕將球一推，一個吊球被輕輕推進了烏野場內。
後排的西谷夕萬葉以及日向同時撲了過去，但最終還是晚了一步。
球落地了。
長長的哨聲響起，宣告著這場比賽的終結。
萬葉撐著膝蓋緩緩直起身子，渾身上下的肌肉都無比酸痛，似乎在對他的過度使用表示抗議。
餘光裏，萬葉看到了清水學姐眼眶中不受控制湧出的眼淚，也看到了喘著粗氣的東峰旭用手掌遮著眼睛，似乎在掩蓋自己的淚水。
——烏野的夏天結束了。
聽著那邊梟谷傳來的歡呼聲，萬葉有一點點恍如隔世的感覺。這場比賽實在是太累太漫長，對精神和體力的消耗甚至比他之前逃亡一次還累。
雖然對這次失敗的結果早有預料，但如今真的發生了之後……對於萬葉來說反而有種脫離自己預料的感覺。
已經累得脫力的影山如同瀕死的魚一般呼吸著，這可以說如同酷刑一般的煎熬終於是結束了，但並不是他們所期待的樣子。
見場中似乎僵持住了，解說不得已拿起話筒說道：“感謝烏野高校與梟谷學園為我們帶來的精彩對決。”
“可以看出雙方的選手的的確確已經盡了最大程度上的力，但可惜烏野棋差一招，最終第三局36:34惜敗梟谷，止步十六強。”解說倒也覺得有些可惜。
以烏野展現出來的實力，配得上全國八強的位置，但是無奈與梟谷同一小賽區，最終還是梟谷從中脫穎而出。
“不過今年的賽季尚未結束，我們可以繼續期待春高。”
聽到這句話，場中還坐在地上的日向忽然起身拉住了萬葉：“萬葉！春高！”
隨後已經哭出來的日向又看向同樣情緒低落的前輩們：“前輩！春高！！！”
東峰旭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但是在聽到春高這個詞後也是打起了精神。
對，他們還有春高，他們還能再打半年。
對面的木兔忽然沖過來扒住了球網，沖烏野的眾人喊道：“約好了，春高我們再戰一場！在決賽的舞臺上！”
看著烏野那邊相當低落的氣氛，感同身受的木兔感覺自己也快哭了。
他的目光誠懇而殷切，不希望最好的對手消失，這是此時他心中唯一真切執念的想法。
上屆春高梟谷是四強，井閥山是冠軍，按照以往的分配，在保證一個賽區一個東京隊的情況下，梟谷和音駒不出意外應該在兩個不同的大區，這也代表了如果梟谷被分進B區做種子隊，那麽應該會與烏野在半決賽或者總決賽碰上。
而對於日向來說，上次這樣看著他的人……是北川第一的影山飛雄。但這次不再是質問，而是最最殷切的期待。
日向忍住自己的淚水，大聲回應道：“約好了！”
“但是——”
“冠軍是烏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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